圖一：Facebook帖文的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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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2022年7月14日，有Facebook用戶發布帖文稱：「感謝傳媒曲線提醒。現時XX人插慣插熟，每日插幾次，每次插幾個鐘的RAT插鼻棒也含有EO（環氧乙烷）。經常插鼻就即是經常接觸到一級致癌物。感激傳提醒長期接觸EO會生乳癌及血癌，好讓XX人知道自己的死因」。

「RAT」全稱「Rapid Antigen Test」，中文名稱為快速抗原檢測，也稱為快速抗原測試，目前在香港廣泛用於檢測SARS-CoV-2病毒（即新冠病毒）。市面上的快速抗原測試大部分需要用拭子採集鼻腔分泌物或或深喉唾液樣本。環氧乙烷常用於醫療產品的消毒。結合以上背景和被查核帖文的發布時間，其提到的「RAT插鼻棒」應指新冠病毒快速抗原檢測中的採樣拭子。同時，被查核帖文將「經常插鼻」與「長期接觸EO（環氧乙烷）會生乳癌及血癌」聯繫起來，即將經常使用快速檢測拭子等同於「長期接觸EO（環氧乙烷）」，令人認為檢測新冠病毒會導致癌症。

至截稿前，該Facebook帖文被分享62次，收到11個回應以及284個讚好或心情。類似的帖文在網絡廣泛傳播，例如此Facebook帖文、此Twitter推文以及此微博帖文。

查核

一、環氧乙烷是什麼？
 
英國衞生安全局（UK Health Security Agency, UKHSA）資料顯示，環氧乙烷（Ethylene oxide, EO）是一種易燃無色的氣體，會散發甜味。環氧乙烷常作為化學反應中間體用於生產各類產品，例如防凍劑、洗滌劑、各類纖維及瓶子等。作為一種滅菌物質，環氧乙烷也常應用於醫療衞生行業。美國國家衞生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NIH）下屬的美國國家癌症研究所（National Cancer Institute, NCI）的資料顯示，環氧乙烷具備破壞DNA的能力，因此是一種高效的消毒劑。少量的環氧乙烷可被用作殺蟲劑及消毒劑。

世界衞生組織下屬的國際癌症研究機構（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 IARC）將環氧乙烷歸類為致癌物。根據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United State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 USEPA）提供的資料，生產或使用過程中洩漏的環氧乙烷大部分會進入空氣，從而進入環境中。吸入含有環氧乙烷的氣體是人們接觸該類物質的主要方式。科學證據表明，人類暴露於含環氧乙烷的環境數年後，罹患包括非霍奇金淋巴瘤、骨髓瘤和淋巴細胞白血病等血液性癌症的風險會升高。長期接觸環氧乙烷也可能導致女性患乳腺癌的概率升高。
 
二、本港使用的新冠病毒快速抗原檢測採樣拭子是否符合安全標準？
 
 浸大事實查核團隊檢視本港常見的自我檢測用新冠病毒快速抗原測試包發現，以政府免費派發的13個品牌為例，根據2019冠狀病毒病專題網站提供的包裝照片，其中八個品牌測試包內的拭子包裝標明使用環氧乙烷滅菌（STERILE EO），一個品牌使用放射線滅菌（STERILE R），其餘四個品牌的採樣拭子包裝未見相關標註。
 

圖二：AESKU新冠快速抗原測試包標註使用環氧乙烷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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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BGI（華大）新冠快速抗原測試包標註使用環氧乙烷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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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隊隨後透過電郵諮詢香港衞生署醫療儀器科。衞生署醫療儀器科回覆表示：「醫療儀器製造商在生產製造時，應按國際標準確保沒有殘留環氧乙烷或其殘留物處於安全水平。」

衞生署醫療儀器科同時回覆稱，「香港目前沒有特定法例規管醫療儀器的製造、進口、出口、分銷、供應及使用」。目前香港推行的相關制度為醫療儀器行政管理制度，該制度採用在安全、品質和風險管理方面獲國際認可的最佳做法，並同時具備規管醫療科技更新發展所需的靈活性和能力。在該制度下，醫療儀器製造商和進口商自願向衞生署表列其醫療儀器。衞生署醫療儀器科在其網站列明了醫療儀器科已批准的2019冠狀病毒病快速抗原測試的表列申請。所有獲表列的醫療儀器在安全、品質及性能方面均符合表列醫療儀器行政管理制度的要求。
 

圖四：衞生署醫療儀器科回覆郵件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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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隊查詢有關國際監管機構推行的制度和規定。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FDA）參照並認可兩項自願共識性的國際標準（voluntary consensus standards），以管控環氧乙烷用於醫療器械的消毒程序及其在消毒後的殘留量。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參考的兩項國際標準「ISO 11135:2014」和「ISO 10993-7:2008」，對使用環氧乙烷進行消毒的相關要求及其最少殘餘量作出規定。

此外，團隊就本港市面上的快速抗原測試包的生產標準及安全性，透過電話向香港消費者委員會查詢。消委會回覆表示，其對全球不同地區認可的快速抗原測試包名單進行統計，並設置名單搜尋器供市民快速查閱，市民在選購快速抗原測試包時可以比對信息，選購受認可的產品。
 
三、經常使用環氧乙烷消毒的新冠快速檢測拭子是否會致癌？
 
多家事實查核機構對類似的信息進行查核。

路透社事實查核2021年7月27日發布的查核報告引述英國雷丁大學（University of Reading）生物醫學技術學副教授Alexander Edwards稱：「環氧乙烷是一種可用於滅菌的氣體，它能夠很好的滅活微生物。在用於產品生產的時候，它會被小心的控制，以確保它不會對參與生產的人員造成危害。在產品出廠後，作為氣體的環氧乙烷不可能繼續存在於這些產品上。這是經過幾十年的產品安全和毒性研究得出的結論。環氧乙烷的使用被嚴格的管控。」

英國事實查核機構Full Fact2021年3月31日發布的事實查核報告則引述倫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無機化學教授Andrea Sella稱，在醫療行業，環氧乙烷作為消毒劑使用已有幾十年歷史。她指出：「環氧乙烷大劑量使用時，通常作為烷化劑，並會破壞細胞中的DNA和蛋白質。正是由於這個特性，它才會被用作消毒劑。然而，消毒的過程通常是將某一物質暴露於環氧乙烷幾秒或幾分鐘，在被消毒的物質進行包裝前，環氧乙烷氣體會被全部抽離。在產品包裝時，不會有任何的環氧乙烷殘留。透過此種方法消毒的產品，不可能對人體造成任何傷害。使用環氧乙烷消毒的產品遠比你使用漂白劑要安全。」

美國事實查核機構FactCheck.org 2021年6月16日發表的查核報告則引用了密歇根大學環境健康科學教授Stuart Batterman的說法：「檢測拭子會短暫地暴露於環氧乙烷氣體中，然後就會被撤走並進行包裝。環氧乙烷氣體會迅速消散，拭子上不會有任何的環氧乙烷塗層、液體或其他類似物質的殘留。當你使用檢測拭子的時候，基本不會有任何的環氧乙烷殘留。只有當長時間吸入足夠高濃度的環氧乙烷氣體，才會對人體造成危害。短暫使用檢測拭子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綜上所述，雖然環氧乙烷被歸類為致癌物，但只有長時間、大劑量地吸入環氧乙烷才會對人體造成危害。本港監管機構已參照國際認可的做法，推出自願規管制度，確保經認可的快速檢測產品中沒有殘留環氧乙烷或其殘留量處於安全水平。多位相關領域的專家和學者也表示，環氧乙烷是醫療行業普遍使用的消毒劑，檢測拭子在消毒時只會短暫地暴露於環氧乙烷氣體中，當使用檢測拭子的時候，基本不會有任何的環氧乙烷殘留。因此，市民正常使用正規生產並經監管部門認可的產品是安全的。被查核帖文認為只要使用經環氧乙烷消毒的快速檢測拭子就會導致癌症，忽略了「長時間大劑量吸入環氧乙烷才會對人體造成危害」這一前提，其表述容易誤導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