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種物品被檢測出PFAS，長期接觸恐致癌？PFAS如何影響環境和人類健康？

 

圖一：多家媒體報道美國研究發現近半食水樣本中含「永久化學物質」 PFAS。

（*點擊查看大圖）

 

背景

《聯合早報》等國際媒體報道顯示，美國地質調查局（United States Geological Survey, USGS）的一項新的研究，在美國45%的食水樣本中發現「永久化學物質」 PFAS，含量超過美國相關標準的規定，接觸高濃度的PFAS會增加罹患癌症的風險。該研究亦被多家本港傳媒報道。 

近年來，多類物品被檢測出含有PFAS，包括甘蔗渣漿類餐具、廁紙、隱形眼鏡等等。不少媒體在報道中提到，過量接觸PFAS會影響人類健康，甚至增加罹患癌症的風險。 

 

一、什麼是PFAS？通常有什麼用途？

根據世界衞生組織的資料，PFAS是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質（Perfluoroalky and Polyfluoroalkyl Substances）的縮寫，是一類以氟為基礎的化合物的統稱。PFAS種類繁多，根據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United State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 EPA）的資料，一共有超過一萬兩千多種，當中被研究最多也最常使用的兩種物質分別是全氟辛烷磺酸（perfluorooctane sulfonate，PFOS）和全氟辛酸（perflurooctanoic acid，PFOA）。 

據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U.S. 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 FDA）的說明，每種PFAS化合物的化學性質有所不同，但都具有碳氟鍵，非常穩定，不易降解，且有防水、防油、耐熱的特性。 PFAS於上世紀四十年代首次被使用，目前已廣泛用於數百種產品，包括防污和防水織物、清潔產品、油漆和消防泡沫等。FDA批准部分PFAS化合物用於炊具，食品包裝和加工設備。 

由於PFAS的持久性，它也被稱為「永久化學物質」，這個特性也導致該類化合物在空氣、水和土壤中的污染水平逐年提升。部分PFAS已經被證明對環境及人類健康具有危害性，加拿大已明令禁止使用PFOS、PFOA以及長鏈全氟烷基羧酸鹽（long-chain perfluorocarboxylic acids, LC-PFCAs），美國緬因州和明尼蘇達州等地也出台了限制PFAS使用的政策。 

 

二、 PFAS一般存在於何處？人類如何接觸？

據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的資料，PFAS可以存在於水、土壤、空氣和食物中，以及家庭或工作場所的材料中，具體包括飲用水、廢物場內或附近的土壤和水、滅火泡沫、生產或使用PFAS化合物的製造或化工設施、食品、食品包裝、家用產品和灰塵、個人護理產品、生物固體等。 

美國食品及藥物管理局表示，PFAS可通過環境污染或食品包裝進入食品。生產PFAS或將PFAS用於製造其他產品的工業設施造成的污染、使用含有PFAS的產品、以及垃圾堆填區中廢棄產品釋出的PFAS等均可能導致PFAS污染環境。此外，將被PFAS污染的土壤、水或生物固體用於種植農作物、喂養食用動物或養殖魚類或其他海產品，也會導致食品被 PFAS污染。 

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 CDC）網站信息顯示，人類接觸PFOA、PFOS等物質的主要方式是食用被這些化學物質污染的食品和飲用水。2023年3月14日，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就制定飲用水中六種PFAS化合物含量的國家標準進行提案。該提案將PFOA和PFOS作為單獨的污染物進行監管，使兩者能夠可靠地控制在萬億分之四（4 parts per trillion）的水平，同時將全氟壬酸（Perfluorononanoic acid, PFNA）、全氟己基磺酸（PFHxS）、全氟丁烷磺酸（PFBS）、六氟環氧丙烯二聚酸（GenX）作為一大類污染物，並使用特定手段來檢測上述四種氟化物的綜合水平是否存在風險。 

關於背景中提到的研究，美國地質調查局於2023年7月5日發表相關新聞稿，稱根據檢測結果推測，美國至少有45%的食水中含有一種或多種PFAS物質。研究人員從美國716個不同人口密度的地點的水喉中收集食水樣本，使用美國地質調查局國家水質實驗室的檢測方法測試了32種PFAS化合物。結果顯示，在樣本中最常檢測到的是全氟丁烷磺酸（Perfluorobutane sulfonate, PFBS）、全氟己基磺酸（Perfluorohexanesulfonic acid, PFHxS）和全氟辛酸（perflurooctanoic acid，PFOA）。根據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2022年發布的臨時健康建議中規定的PFOS和PFOA標準，該次研究中檢測的所有樣本的相關化合物含量均屬超標。 

 

圖二：USGS 在美國716個地點的食水樣本中檢測到 PFAS化合物數量。

（*點擊查看大圖）

 

早在2021年，日本環境省發布令和2年（2020年）全國環境有機氟化物的濃度數據，當中列出PFOS及PFOA兩種有機氟化物在各都道府縣不同水域的檢測值，其中大阪市地下水中兩種化合物的濃度合計為5500納克／公升，嚴重超標。 

至於本港的情況，《明報》2023年7月8日發布的文章稱，香港水務署自2021年已把PFAS相關參數納入觀察名單，一直有抽取原水及食水樣本監測總量PFAS、20種PFAS總和、PFOA及PFOS水平，以往結果顯示均低於其可檢測水平（PFOS及PFOA少於20納克／公升，20種PFAS總和少於50納克／公升）。 

 

三、PFAS對人類健康有什麼危害？

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信息顯示，目前的研究表明，接觸特定種類的PFAS化合物可能對健康造成負面影響。然而，就不同水平的PFAS化合物暴露水平會對健康造成哪些影響，目前研究尚未有定論。關於長時間低劑量接觸PFAS化合物對人類，尤其是兒童的健康影響，相關研究正在進行中。 

目前研究已知的健康影響包括：對生殖系統的影響，如孕婦生育能力下降或高血壓；對兒童發育的影響，包括低出生體重、性早熟、骨骼變異或行為改變；某些癌症的風險增加，包括前列腺癌、腎癌和睾丸癌；身體免疫系統抵抗感染的能力下降，包括疫苗反應降低；干擾人體的天然激素；膽固醇水準升高、肥胖風險增加。 

美國國家環境保護局還提到，參與製造或加工PFAS或含PFAS材料的產業工人，或在生產PFAS的設施附近生活或重建的人，可能更容易接觸PFAS；因孕婦、哺乳期婦女及兒童飲水量較大，該人群相較其他人而言會接觸更大劑量的PFAS化合物。 

對於PFOA及PFOS等全氟烷基物質會否導致癌症的問題，美國毒物和疾病登記署（Agency for Toxic Substances and Disease Registry, ATSDR）信息顯示，相關研究沒有明確顯示全氟烷基是否會導致人類癌症。暴露於高水平的全氟烷基可能會增加患腎癌或睾丸癌的風險，不過這些研究得出的結論並不一致，而且可能並未考慮吸煙等其他影響因素。目前的動物研究表明，PFOA和PFOS可導致肝癌、睾丸癌、胰腺癌和甲狀腺癌，不過有研究者認為，人類可能不會患上與動物相同的癌症。全氟烷基對健康影響的動物研究與流行病學研究結果存在差異。 

目前，國際癌症研究機構（The 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 IARC）已將PFOA歸類為「或可能令人類患癌（2B類）」的物質，但尚未評估其他全氟烷基化合物是否也可能導致癌症。據香港食品安全中心對IARC分類做出的解讀，第2B類的情況為「對人類致癌性證據有限，對實驗動物致癌性證據並不充分；或對人類致癌性證據不足，但對實驗動物致癌性證據充分」，黃曲霉毒素M1、蕨菜和鉛等均屬此分類。 

 

圖三：香港食品安全中心對IARC分類做出的解讀。

（*點擊查看大圖）